在路上的第8天、第6周与第3年

14号到四川第二大城市绵阳。也许是好久没见到真正的城市,车一进入绵阳城内,看到这个比铁岭还要大的大城市,我就兴奋不已。经过绵阳火车站的时候,我激动得直挥手。

走在路上,感觉很亲切,是南方城市的味道,街上有大树绿荫,半夜灯红酒绿,人潮汹涌,市井气息浓郁。

有那么一刹那,我在想,以后回南方也不错啊。

如果北京在南方,又或者上海再温暖一些、少下一些雨、多一些北京的大气、少一些让人厌恶的小市民味道,又或者香港稍稍少一些粤味,又或者杭州有上海那么大、春天不下黄梅雨、夏天没有台风天和雷阵雨、秋天不下秋雨、冬天不下阴冷的冬雨,又或者纽约是一座中国人的城市——那该是多么完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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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阳的出租车,无论是车身颜色还是车内广播播报的用语,都与北京如出一辙——就好像无锡的公交车完全拷贝了上海公交车的一切。也算有趣。

在绵阳吃了两顿晚饭,见识了这里博大精深的食文化——区区一个百万人的中等城市,居然有这么发达的餐饮业。想起在家乡上馆子吃饭的扫兴经历,就更加觉得叹服。

让人失望的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不过这也许是我对中国城市的期望太高吧。毕竟不久之前绵阳还只是四川第三大城市,借着重庆直辖的东风,才有机会晋升为老二。

中国大多数省份的第三城都面目模糊辨识不清——辽宁除去沈阳大连之外、山东除了济南青岛之外、浙江除了杭州宁波之外、广东除了广州深圳之外、福建除了福州厦门之外,第三名城市都乏善可陈。相比之下,绵阳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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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绵阳安县的安昌镇。安昌是原来安县县城所在地,所以虽然是个镇,倒也算繁华。由于北川县城已成空城,异地重建又尚未启动,北川的许多党政机关事业单位都临时设在安昌,街上到处都是北川的招牌,乍看之下还以为来到了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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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北京才有中南海,可是这次发现四川也有中南海卖。

说不出这是让我高兴还是不高兴——我喜欢更多的人喜欢中南海,可是又不喜欢它不再是专属于北京的文化印记。

就好像发现中南海已经被上海卷烟厂收购一样,有一种啼笑皆非今夕何夕的微末荒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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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川擂鼓镇,有机会走访了板房区。这里邮政局、菜市场、摩托车商店、麻将摊、太阳眼镜摊、肉摊、包子铺和洗浴中心一应俱全,如果不是房子都是临时建筑,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经过浩劫。当年中国国家地理做了一期四川专题,封面大标题就叫“四川人是天下的盐”,真是形容得入木三分。

北川重建过程中重点打羌族牌,在擂鼓镇也有许多痕迹——比如当地开办的羌绣培训班。只是,问了问当地人,却说镇上真正的羌族人极少,穿羌族服装的都是汉族人——这样的中国特色太多,似乎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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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成都。这座当年因为被新周刊册封为全国第四城而声名鹊起的西南都会。

我情不自禁地感慨说,以后要来四川住。四川当地的同志说,你们浙江也很好啊。

是啊,浙江也很好,杭州比成都更好。可是似乎浙江人的秉性里,多了点实在,少了点不羁;多了点木讷,少了点飘逸;多了点紧张,少了点随性。

不过也许,我对川人的想象过于浪漫了——在成都街头闲逛,屡屡碰到极不耐烦恶语相加的服务业人员,让我不由怀疑他们是性格火爆的重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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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得真快。到处是油菜花,桃红柳绿。

这是我离开北京的第8天,和离开纽约的第6周。

明天,明天就要回到北京,再过几天就要回到纽约。

喝得醉醺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人都想不起,什么回忆都想不起。

只是想念沙尘暴肆虐的三环路,和春风沉醉的23街。

晚安成都,晚安北京,午安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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