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很凉 你那边几度

我从来不曾去想你那边几点,或几度。

时间好算,只是把AM换成PM那么简单,飞了一个大洋再一个大陆,连时针都不用调。但我总是学不会换算摄氏和华氏。所以也没有概念到底有多热或多冷。只是觉得凉。光脚踩在木地板上觉得凉。半夜一个人在108街上觉得凉。

纽约。这个我其实从来不曾有过期待的城市。其实我所有的梦想不过是如一个观光客般穿一件I♡NY的恤衫。所以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为什么把自己连根拔起寄种在这里。然后看着自己枯萎。

我只是想要爱恨情仇。想要加了三种toppings的暴风雪。想要想醉就醉。想要在夜里牵着少年们的手在月光里走。

我喝了一点红酒。但是不想跳舞。所有的派对都那么早结束。我只是想做一个有三环路和百花胡同的梦。

九月

1。

没日没夜地看书,看柏拉图、福柯、苏珊桑塔格、玛格丽特米德,有时看着看着就走神睡过去,然后转瞬间一个激灵醒来。经常,片刻的时间里,居然就做了个零碎的梦。

2。

纽约的夜很凉。半夜1点或者更晚,从图书馆出来,总是竖起衣领。从学校到公寓的一段路,晃悠着走上20分钟,就是我紧绷的一天里仅有的消遣。

很累的日子,但是也很快乐。是那种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会自言自语笑出来的的快乐。 继续阅读“九月”

纪念册

要离开北京了,一帮一直在一起玩的朋友每人写了点小文章,配上照片,打印在一起,然后做成一本纪念册送给我。后来在首都机场行李超重,我就把这本又大又重的本子从箱里拿出来,抱着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了美国。

深夜,看着这些文章,又想起了那些流逝的岁月。贴在这里的,是其中的一篇。

我认识小木的时候他叫Asia Blue。很多人不知道Asia Blue是上海一个酒吧的名字,但很多人都在超市里买过AB牌内裤。后来他注册的网名是春暖花开8210。很好的名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诺基亚8210”,有着对精神家园的完美憧憬,也决不摒弃艳俗物质世界的科技时尚。 继续阅读“纪念册”

不是我要离开这座城市,而是这座城市,它正在离开我。

 

一个人在国贸硕大无边象迷宫一样的高架桥下走,突然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好象从来不曾在这座城市生活过一样。

我几乎没有在这座城市留下什么痕迹。 六年的时间仿佛是一段空白,是一个很快就会消失的气泡。 这座城市,它从来没有进入过我的血液,而我也从来未曾深入它的筋髓。那些日子是真的吗?那些曾经滚烫的灼热的名字,如今却只是通讯录里一个个可能我穷尽半生也再没有勇气拨打的冰冷的电话号码。

原来,不是我要离开这座城市,而是这座城市,它正在离开我。

白金尺

 

在这个并不晴朗的五月下午,我带着lomo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地晃荡。这是我喜欢的方式,在任一个站台,跳上一辆不拥挤并且明亮的公交车任由它带着走,然后在任一个有路边风景的站台再跳下车,停停,走走。

车子沿着东三环往南开,过了大北窑,两边的街道骤然变得陌生起来。 这城市大得无边,对于许多生活重心在东边或北边的人来说,长安街以南那一大片土地,似乎只存在5元一份的北京地图上。 我想起一个二线歌手新近出的专辑里的一句歌词:

这城市大得无边,忘记你要许多年。 继续阅读“白金尺”

二月有烟花

 

整整九个月我象隐身人一样,藏在团结湖某栋居民楼1207室。没有喝红药水也没有吻你的嘴。没有热烈或温和情事。茫茫如水一般日子淌过。三月春风沉醉的晚上搭944支转406。五月酥暖的初夏下午在KFC写秃三支笔。六月微凉的早上在北航校园做一个深呼吸。七八九十,一步一步。

我坐在电影院里回想这样缥缈又坚定的2005年,仍然掂量得出其中的重量。许多年以后我都会记得,我用这样的方式令自己的人生变得完整。

我又回想更早的2004年。我跳下403遇见你。我听着老狼的“晴朗”去见你。我坐在半夜的人行道边抽着烟想你。我喝了两瓶小二醉着叫你。我们坐938和城铁。我们在夜里默不作声地走。我们喝一碗粥,我们穿情侣衣。然后灯光亮,剧终落幕,忧伤开满山冈,等青春散场。 继续阅读“二月有烟花”

流水一种:从元宵到蜜桔

大雪。心情晴好。下午从友谊商店走到嘉里中心,经过建国饭店,回想起某年冬天,和那谁谁谁也曾怎样怎样,饮黄花酒,吟白雪诗。不管今日如何不堪,总算也有些回忆,这光景,也不算是太虚度。

把MSN名字改成“你和你的情人过情人节,我和我的元宵过元宵节”。当然,只是为了应景。我不是我,而你亦无所指。这时日,快乐还来不及,谁又有空凄惨幽怨。

晚上洗衣服时不慎弄断水龙头,而总阀门又不巧地生锈结痂无法转动,于是水源源喷涌而出,陋室顿成汪洋,最后还是物业赶到带来专业家什才搞定。海啸过去,现场一片狼籍,遂打点精神重建家园。一点一点用毛巾浸水再绞到脸盆里,事后盘点竟然有八脸盆污水之多。经此一役,深刻体会到了东南亚人民的不易。 继续阅读“流水一种:从元宵到蜜桔”

南国,再见南国

蓄谋已久的旅行。

第一站是深圳。从机场出来,路旁到处是血汗工厂的破败厂房和密密麻麻挂满衣服的打工妹宿舍。如果说这质朴粗糙的工业特色还能给我一点隐约的新鲜快感,渐渐地我开始漠然。从未有一座城市让我会如此冷冷斜视。空气里充斥着不安的气息。街道如北京般大而无当,建筑和建筑之间相隔遥远,营造着一种冷清的疏离。深南大道街心绿地的草木如在废弃野地里胡乱生长。没有人微笑。他们压低着声音说话。用混杂着各种口音发酵成的奇怪普通话。没有自己的方言,没有根基。

广州一直以来尚属喜欢,环市东一如往昔,与十年前嘴角绒毛尚未变硬的青涩少年眼中风景没有太大差异。只是这一次同去年三月那样来去匆匆,也或者是因为阳光过于灼热,没有留下多少深刻印象。十年一觉广州梦,不知道还要隔多少年才能再续。 继续阅读“南国,再见南国”